浮屠君

我也是个放浪不羁的女人。
【媳妇儿:古里沫宝】

【国设】未至人心老

#重点!!我是一个没文化的人,写错了的可以指出来但是拒绝撕逼!!
#我把控国设一向把控不好,私设如山。个人在文里的设定意识体总归来说是一个旁观者,他们有自己独立的意志但又是一个代表的形象。本来想写露中的,结果国/人向成了重头戏。
#本来是给清的国设穿越时空向,果然这篇不敢艾特哈哈哈哈。

 
 
 
王耀醒来时,身体无一处不传来撕裂的痛感。类似断了指甲,折了手指,戳了眼睛,撞了脑袋,痛感如潮水一般四面八方涌来,不单单是皮肉上的疼痛,还有从内里锥心刺骨的煎熬。这样熟悉而又陌生的疼痛,隐隐约约的勾起了他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回忆。甚至当他晕晕乎乎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自己那身暗色的九蟒五爪蟒袍和上面的仙鹤补子时他都丝毫不感到意外。
    
 
 
上古的神曾在梦中问过王耀有什么惦念的,王耀只是随和的一笑只道自己还没有闲到可以依靠怀念过去过日子的岁数。神灵们似乎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半晌才听到王耀无奈的说道:“现在想来若是当年更早一些将黄公望那老先生的画儿早点救下来就好了,还有那敦煌的文物也着实可惜了。”
 
 
 
神灵们叹了口气,知晓他的回答避重就轻。迷迷糊糊中王耀清楚的听闻到神灵们的声音,你心中有亏欠。王耀当时只叹道何必折腾呢?伤疤一碰就痛,久久不痊愈便化了脓,只会牵扯出一段夹杂着腐烂与罪恶的过往,刺激着人的神经。
 
 
 
逐渐回忆起梦里的内容后,王耀纠结着我现在是去救画儿呢还是去守着敦煌呢?沉思了一阵,他还是决定先搞清楚这什么时候吧。虽说身体疼痛的程度告诉他灾难已经开始了,但是很快便适应疼痛,像是习惯性的逐渐麻木了,疼痛从来不是妨碍他的行动的理由。可是当他真的一踏出门时,他忽然便犯懒了,又想回去躺一会。
 
 
 
灰蒙蒙的天空,灰黑色的烟雾弥漫在整个北京城的上空,未有黑夜暗淡却比黑夜更令人心惊胆寒。而曾经为人间带来希望的火光在这偌大的北/京城中熊熊燃烧着,不过这一次象征着罪恶与混乱了。宫人们少了很多,剩下的人毫无秩序的乱窜,脚步匆匆,只有一个小丫头乖巧的还守在王耀门外。
 
 
 
这萧条的画面不用多说王耀也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转身回屋换下了那身官服,回想起年轻的小皇帝在出逃京城时的画面。小皇帝痛心疾首的望着自己的河山,这次的出行几乎让他失了所有力道。他被搀扶着走到王耀面前哀声说道:“先生一起走吧。”
 
   
 
王耀轻轻拉开牵着自己衣摆的小皇帝,把他一步一步的送到了车马旁作揖说道:“陛下,就让我暂时替您守着这河山吧。”
 
 
 
小皇帝白着一张脸,心有不忍却是又无比的震撼,一时泪如泉涌声色皆凄凄,尾音颤抖的厉害:“如今实乃我中华之大不幸,子孙不孝,就只有拜托先生了。”
 
 
 
朝代更替,江山易主,王耀见了太多太多次,独独这一次是关乎真正的存亡。就如同那“亡国”与“亡天下”,民族万万不可在这一时断了。王耀扶起向他行礼的小皇帝,看了看车上也泪眼婆娑的太后,叹了口气令人将小皇帝扶上车,在这帝/国的余晖中目送他们远行。
 
 
 
“大人,奴婢煮了些茶来。”方才换完衣服门外就传来一阵女声,稚嫩而又甜美。猛然让王耀脑海里的画面从那落寞皇族扯回了这自己居住了太久的房间。
 
 
 
王耀知晓说话的是方才站在门外的小丫头,他推开了门,这丫头正端着茶壶和杯子等他。王耀自顾自的走到小院儿的石凳边,丫头便心领神会的把茶水放在了石桌上。王耀也不再像过去一样问她为什么不离开,也不催促着她快些离开这紫禁城,而是忽然说了一句:“当下也没什么其他人了,丫头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小丫头也不客套,慢慢走了几步正坐在王耀对面。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就算入目苍凉也会以最美的心态来看待。她是那种长相很讨喜的女孩儿,白皙的皮肤与樱桃嘴,使男人们多多少少都会对她产生怜惜之情。只是当下,他神色悲戚却一言不发。这丫头也是位性情中人,当初她向王耀磕头哀求都磕破了脑袋,闹着要誓死守在王耀身边,字字真情而闻者唏嘘,那语调带上哭腔:“锦儿无能守不住家国,难道还守不住大人吗?”
 
   
 
结果当时王耀心急,并不承她的情,死活将她赶出紫禁城,怕她被自己牵连。可他忘了,这乱世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可比待在自己身边更残酷。当他再在这帝都看到那锦儿时,她已经断了腿瞎了眼,奄奄一息的躺在城墙角。
 
 
 
记得那时,王耀对身旁的亚瑟说了几句话,就从他那里借了一只枪,然后在众人惊异而又慌乱的目光里叨念了一句“切莫再做乱世人”后,对着那姑娘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可悲的是,锦儿似乎听见了王耀的声音,竟是带着笑离去的。
 
   
 
王耀没有到处走动,他知道那群人不管自己在哪儿,都会寻到自己。意识形态从来不能决定家/国的命运,而上位者却可以,毕竟所谓百姓听从的是上位者而不是自己的。王耀他们不过就是暂时永生不死的人,只是以另外的形式存在罢了。坐在石椅上王耀,方才饮完一杯茶,便有人来访了。
 
 
 
亚瑟和弗朗西斯来时王耀根本不怒不恼,毕竟是看了这么久的脸,早就过了看到他们就想打的阶段。反倒是那两人浑身不自在,本想来见见那个骄傲的人落入最黑暗深渊的模样,可那人却闲得自在。他们心中的担忧与傲慢在这样的王耀面前,似乎一下就消失了。
  
 
 
“喝茶?”王耀随口道。
 
 
 
亚瑟摇摇头回了句:“不了。”
 
 
 
“来干嘛?”王耀又发问。
 
 
 
“找了些卫兵替你守门,保护你的安全。”亚瑟又道。
 
 
 
不知道亚瑟是担心自己跑路了到处搞事情,还是担心有人真的冲进来伤害他,王耀已经不愿多去思索,落后就要挨打不是么?他现在也免去些当年因愤怒而产生的反抗。总之他不会像当初一样义愤填膺的跑去干架,最后再中了枪惹得他人嘲笑。
 
 
  
“紫禁城,好看吗?”王耀眨眨眼,说话的声音很慢。
     
 
     
弗朗西斯见亚瑟一脸凝重,他略微靠前了一步缓解气氛打趣着,眼眸中闪烁着对艺术欣赏的满意:“不错,值得一看。”
 
 
 
王耀又笑了:“既然好看,那就拜托诸位烧抢时手下留情些。”
 
 
 
高高在上竭力维护自己每一寸威严的王耀,从来不会说这样示弱的话。虽然这话里仍旧有浓烈的嘲讽,可若换作以前,王耀定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冷冽的望着他人,嘴角勾起一丝若隐若现轻蔑的笑意,悠悠的说道:“诸位可不要得寸进尺了。”
    
    
    
说实在的,当年的王耀的确也是这样做的。他固执的坐在那皇/家的宝座上,强撑着自己颤抖的身躯,冷眼盯着那些面色各异的强盗们。他们奉自家上司的命令行事,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同样需要以利益优先。王耀举手投足之间的威仪是历经长久的岁月积淀下来的,当然也有许多人迫不及待想要瞧瞧他这幅虚假的皮囊扯下来该是什么模样。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这次王耀却连发脾气都懒得了。他就用着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怼走了一批又一批人,无论是出于真心也好,假意也好,担忧也好,讥讽也好。
  
 
 
就连独自到来的本田菊也被气的够呛,这一次是由王耀成功的撕下了本田菊那正经的伪装,而他所透露出的野心让王耀又下意识的往远处缩了缩。本田菊见他这幅完全像养老的模样,对自己既没有最初的亲近也没有后来的愤恨,活脱脱的不在意自己这个人的状态。离开时,本田菊气得摔了茶杯不再客气的吼道:“该清醒了!你不再是那个中央之国了!你那最先进的水师不是也败在我手下吗?”
 
 
 
结果王耀不理他,转身蹲到被摔破的茶杯边上心疼极了:“哎哟喂这杯子我用了好些年,可也算的上一个好物件儿。”
 
 
 
锦儿这才没有看戏,机灵的将摔成两截的杯子收起来,又跑去煮了些茶。这次她学聪明了,只拿了一些普通的茶杯出来,生怕有人一生气再摔了杯子。
 
 
 
今天来这里的洋人很多,前脚走几个后脚就来几个。锦儿跟着王耀这么些年约莫还是知晓一些人,甚至于他们以意识体存在的这件事,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些。
 
 
 
国/家在利益面前从来残酷,但他们这种意识体却不是完完全全一样的。说实在的除了性格较真的本田菊那一刀把他伤的厉害外,其余人对他本人也没有太过于为难。许是他们这种意识体都了解在这种情况下,意识体本人是遭受着怎样的疼痛,所以他们顶多对王耀来些言语上的刺激。
 
 
 
洋人攻打进来,王耀还是看出锦儿的担忧,他思虑片刻便让锦儿侧耳近身,才轻声告诉她:“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决定的,我们不过是顺应着潮流前进罢了。一个国家的魂魄,岂是杀我一人就能消亡得掉的?”
 
 
 
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可是当年的王耀可没有这么清醒。他那时对每一个人几乎是恨得咬牙切齿,但更恨自己无力反抗遭此屈辱,却没有想过要如何改变。一方势微,强者定然会百般欺凌。
 
  
 
那样悲伤而沉重的心情现在的王耀并不想代入,他只盼望着每天睡醒了能一眼看到现代化的机器。因为那悲伤只要一代入,便如洪水猛兽一样袭来不能断绝。可惜,他这几天每天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锦儿的脸就是古香古色的楼房。
   
 
 
直到某一天早上王耀在小院儿里寻了半晌都没有寻到小丫头的影子,倒是亚瑟派来守着大门的卫兵见到王耀就如见到救星似的,慌慌忙忙的跑过来开口就道:“先生,我朋友告诉我他看到有人把她带走了!”
 
 
 
她?王耀反应了一下,这附近的女人大概也只有锦儿了,谁会莫名其妙带走那丫头:“谁?”
 
 
 
卫兵焦急的皱起眉头明显说不清楚,王耀脚步立刻就急了起来往外跑。除开跟在自己身后的卫兵外,其他卫兵自然要拦他。王耀抬腿就踢飞了一个卫兵,抢走那卫兵手上的火器正打算再干一架,身后却忽的传来一阵沉稳的声音:“人我带回来了。”
 
 
 
王耀闻声望去,面前出现的那个人先是让他一怔,但很快王耀还是镇定的把目光落到他的身后。锦儿失落的从那人身后走出来,几步跑到王耀面前,王耀还未来得及责怪,她自己就委屈的嘴巴一瘪哭了起来。站在外面也不欲多说什么,王耀扫了眼被他踢晕的卫兵,随意的将火器丢到那人身旁。
 
 
    
而跑来告诉王耀锦儿被带走的卫兵就盯着她傻傻的笑,最后还是旁人碰了碰他,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佯装着要把刚刚晕过去的人扶起来。
   
   
   
王耀带着锦儿进了屋让她好好歇息,他待下人一向也是不错的。他没有责问锦儿,他也知道锦儿做的大多事都是因自己而行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逐渐入睡,呼吸也还平稳,这时王耀才叹了口气轻轻的推门出去。果不其然,那人正坐在石椅上等他。
 
 
 
“伊万.布拉金斯基。”王耀启齿一字一句念着他的名字,情绪格外的平静。
  
 
 
听到王耀唤了他一声,伊万.布拉金斯基偏头斜眼看向他,微微眯起的眼眸带着些惊异的情绪:“这是第一次你能完整的叫出我的名字。”
 
 
 
王耀无所谓的扯起嘴角,今后所有人的名字他都会印入脑海、深入骨髓:“你们所有人的名字我都能叫上。”
 
  
 
对于他的回答,伊万皱了皱眉头不甚满意。见他不说话,王耀也不欲多言,自顾自的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到了伊万对面翘起了腿,毫不顾忌的盯着他。那双眼眸里没有之前签订条约时的不甘与愤恨,也没有想要把自己碎尸万段的念头,只是单纯盯着自己,没有一丝波澜。伊万格外不自在,自从王耀过往一次又一次将他击败,他想要击败王耀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站在利益上,他恨不得王耀消失,但从个人来讲,王耀是在他的记忆长河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人。
 
 
 
许是熬不过这样的目光,伊万咬咬牙开口道:“你最好叮嘱那小丫头不要乱跑。”
 
 
 
王耀点点头回答道:“我替锦儿谢过你了。”
 
 
 
“她为了……”
 
 
 
“我知道。”伊万还想说什么被王耀忽然打断:“她多半是为了想帮我做什么才在这么危险的境地奔走吧。”
 
 
 
锦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她为王耀奔走从来不是因为他是意识体,而是真真切切的为了王耀这个人奔走。
 
 
 
伊万冷眼瞧着这个一时间变化太多的人,怪不得和那群人见面时只要一谈起王耀,他们的脸色都难看的不行。想起最初每每受到屈辱后,王耀那不甘的表情与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光,伊万.布拉金斯基挑眉立刻将自己想问的话毫不顾忌的说了出来。
 
 
 
“怎么不哭了?”
 
 
 
“哭不出。”
 
 
 
“怎么不恼了?”
 
 
 
“伤身体。” 
 
 
 
“你为什么不反抗?”
 
 
     
“歇会儿,养精蓄锐嘛。”
 
 
 
面对这个曾经打败他的泱泱大国,伊万回想起那个坐在马背上杀伐果断的男人。那个时候的王耀一身凛冽的杀意,高贵而不可侵犯。他用着那温和的语调,但轻蔑的情绪却十足极了。逆着光伊万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倔强的瞪着那剪影,听到了一句被风带来的话语:“小子,窜门可没有这种窜法。”
 
 
 
面前这个人,像他却也不像他了。但那抹影子,却再也没有抹去了。只是,他忍不住想要除去他那傲人的皮囊,看看里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灵魂。
 
   
 
不过伊万.布拉金斯基没想到,王耀现在对他也有同样的想法。这个时候的伊万.布拉金斯基还常常端着架子,由于种族的差异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使他的肤色显得更为白皙。紫罗兰颜色的眼眸看人时总带着审视与冰冷的情绪,他薄凉的本性让那虚伪的温和更容易让人识破,不像是后来跟着老流氓们混久了,装傻充愣熟练的不行。
 
 
 
“说吧,你来什么事儿?”
 
 
 
“就只是把你身边的丫头送过来而已。”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人?”
 
  
 
“扯着嗓门喊王耀大人,想不知道也不行。”伊万解释道,然后看着王耀这悠闲的姿态警告着:“你应当知道,你将要面临什么。”
 
  
 
“你是学着亚瑟来跟我打嘴仗的?”
 
 
  
“不,我只打实仗。”伊万道:“就如同我收下的那些土地。”
 
 
 
王耀不吵,他知晓他现在无力改变不了什么。若是他还像当初跌跌撞撞的冲出去拦着他们的暴行,结果也只会换回那些人的讥笑与更强烈的恶意。当下他清醒了,若家中的人还执迷不悟的话,他也只有束手无措的等待死亡了。好在,一直有人在呐喊着、奋斗着,终究是唤醒了所有人。
 
 
 
王耀知晓这样吵下去对自己没有一丝好处,他转了话题问道:“你怀里鼓鼓的,藏的什么东西?”
 
 
 
伊万像是被王耀戳破了什么难为情的事儿,立刻“噌”的一声站起来,嘟囔着不用你管后骂骂咧咧的小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转头偷瞄王耀。王耀仍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如同融进了一幅画里似的,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的背影远去。
    
    
 
趁着没有人在王耀身边的空当,之前那个叫做威廉的卫兵小心翼翼的溜到了王耀身边。他表明了自己也有贵族的身份,青涩的脸上写满害羞,吞吞吐吐的说明了自己想要娶王耀身边的小丫头的心意。
 
 
 
瞬间王耀就明白了当时为什么威廉见到锦儿被带走这么焦急了,王耀打趣的瞧着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道:“我可做不了主,你要看她的意思。”
 
 
 
王耀没有立刻答应这让威廉有些失望,他难过的垂下脑袋不言语了。这反而又勾起了些王耀的兴趣,他调侃道:“我们中/国姑娘可和你们那里的姑娘不一样,你知道吗?”
   
 
 
威廉抿嘴点点头,正因为他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所以他私下还专门了解了下文化的差异。
 
   
 
“你怎么喜欢上她了?”威廉见王耀亲切的模样完全不像亚瑟口中那个古板高傲的老家伙,反而像一个温和的长辈关心着自己。
 
 
 
威廉歪着脑袋想了想,低声说道:“我觉得喜欢就是喜欢,只需她瞧一眼,我的心中就再也容不下他人了。虽说最初是因为她会给我送些吃的让我觉得她很好,但到后来我只要看见她就会觉得很美好。”
 
 
 
吃的就把你收买了?这是王耀脑海内浮现的第一想法。青年的话语真挚而又深情,王耀忽然很喜欢这种率性了。像他这样的人,真是好些年没再任性过了。
 
     
 
后来的事似乎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多多少少会一些中文的威廉恪守着中/国的礼仪,一步一步的攻破了锦儿的心。王耀闲时就喜欢看这些小青年的腻歪劲儿,院外是一片浓烟,院内是一方净土。
 
 
 
这时,他忽然听说小皇帝他们回京了。王耀约莫能猜到,那老先生盯着这一纸又一纸的条约长吁一口气,心胸郁郁不得开解,他提起毛笔颤颤巍巍的签了字。待只有他一人时,忽的涕泗横流、老泪纵横,悲喜也只有自己明白。
 
 
 
天冷了,百草凋零。院内锦儿正一字一句的教着威廉一些词语,当他听到“国泰民安”时王耀忽的眼眶湿润了。他吸了吸鼻子,拢着衣袖默默的走到院子里的另外一个角落,他心中叹道“青年人啊,青年人啊,该清醒了”。伤疤永远是伤疤,揭开时依旧会痛。
   
 
   
好在,他现在还能够看到些美好的存在,例如说——爱情。
 
 
 
脑袋昏昏沉沉的,王耀想因他而死的人太多了,独独锦儿是被自己亲自推向死亡的。如今,她也还安好,也免了些亏欠。迷迷糊糊中,他靠着老树睡了过去。
 
 
  
王耀醒来时,眼前终于不再是什么古香古色的风景了。他慢悠悠的坐起来,说着就像是俗套穿越剧的开场白似的话语:“小京,这是什么时候了。” 
 
 
 
王京把手上的书放在桌子上听他嗓子哑了,脸色也苍白。他担忧的看了看手表,缓缓说道:“十点了。”
 
 
 
“不,我问的是日期。” 
 
 
 
这时王京一向严肃的脸难得露出了些担忧的神色:“大哥,你睡迷糊了?”
 
 
 
王耀没有搭理他这一句,起身走到床头翻了翻他的老日历,时间竟然只是变到了第二天。所以他们都当自己睡过头了?可是他自己清清楚楚的记得在那个时代待了好久。
 
 
 
见王耀忙着看时间,王京把脸色并不好的王耀拉回床上认真的说:“大哥,你累了,再歇息一会儿吧。”
 
 
 
王耀怔怔的点点头,然后又立刻摇摇头道:“上司说今天会有人事变动,让我一定要去一趟办公室。”
 
  
 
王京无奈的盯着自己大哥:“我叫那人直接过来了。”
 
 
 
这时门外恰好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咚”的一声伴随着“哎哟”的声响,王耀估摸着这姑娘撞得有点狠。在停顿了几秒钟后,外面才重新有了响动,这才轻轻的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王耀稍微打理了一下头发与衣裳,咳了几声道。
 
 
 
“王先生您好,我是您的新助理,叫我小锦就好。”这声音甜美而又稚嫩,闯入王耀眼中的赫然就是当年那个在自己身边服侍的丫头。她手里抱着一个小盒子,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职业装。王京见王耀背脊一下僵硬,瞪着那双眼眸吃惊的望向来人,那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在王耀脸上绝对是少见的。
 
 
 
小锦见王耀死死的盯着她又不说话,她连着自己的小心肝也颤抖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靠近王耀说道:“王先生,这是我之前刚报到时偶然间碰见伊万先生,他说让我带给你的。”
 
 
 
能“偶然”碰上伊万的时候绝对不是偶然,王耀在沉默中望着那姑娘,半晌才接过了那盒子。然后当着几人的面慢慢的拆起盒子来,忽然他手一抖动作就停了下来。
 
 
 
放在盒子里的是当年被本田菊摔碎的杯子,它应该是被锦儿收走了。王耀忽然想起那日偷跑出去的锦儿,伊万身前鼓鼓的东西,还有伊万尴尬的神情。
 
  
 
怕是觉得自己心疼,锦儿跑出去找人修理遇上了麻烦,正巧被伊万救了下来。这杯子,原是拜托他拿去修好了。
 
 
 
王耀忽的又想起曾经,伊万是在一个星月夜来拜访他的。那时的王耀心绪欠佳,各国的欲望日以继夜的折磨着他。他本想在院子里散散心,可推开门便见到伊万.布拉金斯基站在石桌前犹豫的神情。但当推门声响起,伊万的目光随之而去望见王耀后,他便恢复了疏离的神色,启唇道:“杯子,我给你修好了。”
 
 
 
“你从哪儿找的?”王耀双手环胸倚靠着门道。
 
 
  
“我摔坏后,便自己托人把它送出来的。”那时的伊万眉目还带了些柔和:“听说你很心疼。”
 
   
 
王耀面色忽而更为悲伤,但语调却格外平静:“我心疼的事物有太多太多了。”
 
 
 
是啊,我心疼的事物有太多太多了,可我能做的也太少太少了。我们这一类人拥有人的感情,但总得来说却从来只能站在利益的角度与他人相处。而他们,也只有在这最微不足道的地方能给自己一些宽慰了。
 
 
 
只是当时伊万还意味深长的对着他说了一句:“你看碎杯子都恢复了。”
 
 
 
站在如今的北/京城,王耀再瞧了一眼杯子,望向周遭的人。笑颜如花的小锦,满目关怀的王京,远离战乱的家人。除了少数缺口外,的的确确都恢复如初了。
 
 
 
终究,这总算是承得起他们当初的一句“国泰民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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