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君

我也是个放浪不羁的女人。
【媳妇儿:古里沫宝】

【露中】当赠无名友

#企划文,人生第一次这么正经发刀,从一万五六到删到一万二然后反复循环的改hhhh然而这篇真的问题挺大,没多少文化,背景资料查的挺多,一不小心都没用上,观看需谨慎,ooc
 #这是一个男人作出来的故事。正经写故事,只是效果不太好,求大家别怀疑我的真诚。废话说完了,文里错别字却没有完,人生需要在学习的道路上前进啊啊啊啊啊

  

王耀曾有位喜欢的人,姓名不能透露,住哪儿也不能。余生只要所有人过得安好稳定,他便觉得其他一切都顾不得了。

说起来是在青山白头、苍雪覆地的季节,正是最凛冽的时候,鸟兽绝了踪影,千山了无人迹。就若有山河阻拦从北国前来的客人,然而他们仍旧跨过遥遥远山星夜兼程,毫不停歇的从远方赶来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

抵时正巧也是在星月夜,风雪也正好止了。在飞机停稳后,从上面踉跄走下来的客人们由于高度的骤然变化,耳朵还有些犯疼。当他们稳稳当当的踩到地面时,软软的积雪才多少带来些寒意,更增添了几分落地的实感。

久等的翻译和几位将要与客人们共事的年轻人热情的表示了欢迎,那时的王耀俄语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只有带着客套的微笑等着他们交流完毕。

他注意到客人中有一位年轻人,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幅黑色的眼镜,慵懒的将双手环在胸前。他暖金色的短发在苍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柔软,西方人特有的紫色的眼眸与深邃的五官,让那位先生在月光下更为清冷与孤高,静谧的夜连他白皙的皮肤都染上了苍寒。听他们的交谈,王耀终究多少听懂了几句,原是那人叫做伊万.布拉金斯基。注意到王耀他专注的目光,悠闲的伊万.布拉金斯基用一只手扶了扶黑框眼镜儿,对王耀扬起亲和的笑意。想来自己有些失礼了,王耀不好意思的朝他点点头表示打过招呼后,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这就算是第一次知晓,世间还有个彼此了。
    

伊万.布拉金斯基作为援建人员刚来中/国的时候,王耀的俄语功底并不是那么的好。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苏/联的专家们需要通过翻译员同技术人员交谈。倒不是王耀不像其他小伙子那样主动,而是王耀除了工作外帮助父母做农活,照顾邻家的孩子老人,太多太多的事压在了他肩头。王耀责任心太强,照顾的人太多,父母以他这样为国家效力为荣,他只把这些事做好,有时候便顾不得其他了。

王耀平时在人前面前显得生分客套,但那温柔的神情倒是时常被伊万恰巧捕捉到。譬如在炎热的夏日,王耀有时会顺便为伊万递杯水来。譬如他熟练的为别家小姑娘扎辫儿,还温声软语哄着人乖乖不要乱动。譬如他偷偷买糖葫芦吃的时候,红糖在嘴里融化的那一刻他满脸幸福的模样。还有在天正方好时,王耀靠在门槛边伸懒腰歇息,时不时眯着眼露出悠闲的神情。有些是伊万自己遇见的,有些是别人告诉他的。倒不需要什么多的语言交流,只需要在偶然遇见时粲然一笑,他俩就像是亲近了分毫。

“冬日里,难得晴光好。”王耀曾在伊万的某一次课后望着天如是说道,然后轻轻的瞥了伊万一眼。

谁知方到下午,一群本该在室内工作的人忽然出现在了花草仍盛的小院子里。伊万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连着睫羽都像沾上了明亮的光。就如同童心未泯的孩童,他压着声音对出来的人说道:“趁着天气不错,今日的理论也适合在阳光下讲明。”

语毕,他们各自搬了个小凳子,小凳子旁放了杯泡着茶叶的水。说是讲解,但实际上大家都还挺享受的。包括王耀,他几乎就是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沉浸在这温柔的时光中。终了,王耀瞧着伊万满意的扬了扬自己的下巴。伊万疑惑的抬手往他所指处一摸,脖子周围空荡荡的,他恍惚明白了深便悄悄对王耀点点头笑了。

在明媚的日头里,伊万忽然觉得他们是懂得彼此的。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其他什么都多余了。

第二日伊万偷偷为自己系上了围巾,昨日王耀示意他后,他注意到除开苏方的人员外大多数还是系上了围巾的,怕是王耀在善意的提醒他日头寒冷吧。果然,这日天气着实凛冽的。

后来,伊万见王耀自己学俄语,想更快的了解技术。自己起了好心,只要碰见他便会抽空来教教他语言。碧蓝的天下花开得正艳,鸟雀倒是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在伊万和翻译员的共同帮助下,王耀终于长进了很多,两人倒算是经历了一段不受打扰的时光。最初,伊万找到翻译人员说希望他们能够一起教王耀俄语时,翻译人员都纳闷为什么独独教王耀一人。伊万解释道:“他是所有学生中,我最中意的。”

苏方专家看重的人才,定是对祖/国发展有好处的。翻译人员自然不敢怠慢,向上请示后主动找到王耀,传达了专家与上头的意思。

王耀一听是千百个不愿意,他自然是担心过于亲近专家们被传搞特殊化,二来也是怕给别人添了麻烦。人翻译员拉着王耀好说歹说才用“语言学好了,学技术就更容易些”的借口,这才让王耀安心的应了下来。

知晓教导自己伊万是下了大功夫,王耀见伊万作为独居单身男性,衣裳破了也没有办法。偶尔便会主动提出帮助伊万缝补衣物之类的,伊万自然忙连连点头,常以想学王耀这缝补技术的缘由,跑到王耀家中蹭吃蹭喝。伊万时常看着王耀缝补,一看就是很长的时间。直到王耀将手中的活完工,他便会兴奋的赞叹:“王,你真是厉害。和你一起生活,真是太幸福了。”

王耀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被夸多了就得意一笑,眼睛还闪着狡黠的光:“不算什么,以后有更厉害的本事再给你瞧瞧。”

瞧着他翘起尾巴自我满足的模样,伊万毫不客气的夸赞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东方人倒很少被这样直白的夸赞过,他犹豫了一下出于礼尚往来,他认真的说道:“您的眼睛很美。”

“你很温柔。”

“您很博学。”

“你很上进。” 

  
 “您很先进。”
   

王耀像是在和伊万较劲似的,但凡伊万夸奖他一次,他一定会用尽全力的夸回去。伊万见他现在夸自己都要转转眼珠思索一阵,一时间竟哭笑不得了,自己的优点竟然这么少么。

王耀的父母本就是文化人,见专家常来自然也高兴,毕竟别人可是贵客。可伊万来家中打搅的次数多了,王家母亲不但从不见怪,一时间不管王耀这个亲儿子了,反而还十分高兴的拉着伊万语重心长的说:“你常来阿姨这儿哦,别客气,阿姨就当多了个儿子。”

看着伊万羞怯的挠头,王耀是死活没有想通伊万是怎么忽然和父母熟络的。直到后来王耀偶然撞见伊万来自己家中帮忙洗衣裳时,他才知道伊万趁着自己不在时会帮父母做农活。听了缘由的王耀怎么都觉得不大对劲,他进门时见伊万哪像是在洗衣服啊,分明就是在玩水。

“爹,人家是专家,你们不要让人家干这些活。”王耀无奈的说道:“要不陪他来的翻译员还以为我们亏待他呢。”

王家父亲板着一张脸,用力的将旱烟抽了几口:“人家专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这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我们王家从来对祖国可不含糊!专家是祖国的客人,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客人尽兴!”

王家母亲见翻译员笑的尴尬,她抱着菜几步走过来:“我们怎么亏待人家了,我家的饭菜绝对不会少伊万和翻译员一口!”

伊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知道他们的争执多半是因为自己,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王耀的原因。说实在的,他的确不像是正经干活的,而王家父母也一直迁就他的好奇与偷闲,反而感情越来越好了。若是自己让他们家中产生矛盾,他也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便见他跳出去一把拉过王耀,用别扭的中文说道:“好……好朋友!”

王家父母乐了,年龄大些的人总喜欢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他们都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王家母亲脸都笑成了花儿甚至各牵起伊万王耀的一只手,慢慢的放在一起,调侃道:“好朋友,好朋友!”

见家里人高兴,王耀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早就习惯这个被称为专家的人,隔三差五的到自己家里还蹭吃蹭喝。虽说嘴上硬了些,但王耀知道这样也好极了,缓解了父母的孤独,也减少了自己的工作,伊万的出现使这个家更热闹了,甚至连邻居都时不时跟他玩闹。

一来二去多了,伊万也爱上和王耀还有他的家人们在一起了。他喜欢王家这样温馨的家庭氛围,也喜欢王耀外冷内热的性子。想来,他是被吸引了。有些人是独特的,而那独特总会莫名的让人倾倒,哪怕伊万心里清楚稍微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伊万.布拉金斯基已经习惯了王耀在他身边了,他喜欢看王耀在灯光下为他缝衣服,橘红色光映在王耀的脸颊,他的表情宁静而又认真,每当王耀最后轻轻咬断针线,总会半是嗔怪的瞪了伊万一眼。那不是怒意,而是对一个熟悉的人亲近的情绪表达。

有时候王耀在家里工作乏了,伊万见他摇头晃脑的模样,偶尔轻轻的碰了碰王耀的脑袋,趁机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小憩。
    
    
 最可笑的大概是在某一夜里,伊万和其他人喝了太多酒,醉的稀里糊涂的。他穿着单薄的毛衣,不由分说的从集体宿舍里跑到王耀家中。伊万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他一定胡言乱语了很多,甚至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只是第二日他醒来时,记得部分零碎的片段。大概就是在他害怕极了的时候,王耀亲昵的坐在床头,声音温柔的不可置信,他牵着自己的手轻声的哄着自己:“万尼亚,不要害怕,我在这儿呢,我会陪着你的。”

他难得听到王耀这样放下戒备亲近的声音,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伊万醒来时内心情绪的起伏更加强烈。

可惜,见到王耀第二日神色如常,可行为甚至是比过往更加冷淡了,伊万心中的温情瞬间烟消云散了。而王耀也自知自己刻意的动作伤了伊万的心,可那夜伊万牵着他的手,眸光中是无尽的爱恋,一切清晰的让他不敢忘记。那一刻,王耀竟任由他俊秀的脸庞逐渐靠近,放纵的、庆幸的让他在自己唇上留下那深情的一吻。

对王耀来说,伊万的情与爱太过惊世骇俗。哪怕自己曾为此带有不易察觉的喜悦,可只需片刻后他便清醒过来。就算和伊万在一起的时光再如何欢愉,但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他的家人更是承担不起,伊万仍旧也承担不起。

就这样,伊万在焦虑中发现,共事的同志们怕是受了王耀的感染,许多人也开始自学俄语起来,毕竟他们都是有基础的人。苏方决定为了避免效率的低下,在空余时间他们索性开了一个俄语速成班,几位有基础的年轻人自然而然的就被老一辈的人推了进去,王耀自然也包括在内。而教导俄语的工作,几乎是由那夜王耀多看了几眼的年轻人承担的。偶尔会有其他人代课,不过那都是因为那来自远方的年轻人宿醉了。

不消一年,一切都逐渐有了改善,独独伊万与王耀的关系比之最初却更疏离了。  

现下每次遇到疑难时,伊万才会出现,站在黑板边耐心的解说着。而跟着学习的科研人员站成一圈儿围着他,手里都拿着笔和小本若是觉得关键便立刻记了下来。由于他们进步颇大,翻译员后来只是在某些术语上帮忙做出解释,较为日常的话语他们几乎都可以靠着自己理解。伊万的讲解也颇有特色,像是顾虑他们没有理解似的,伊万会用那那温和的眉眼盯着他的学生们,眼睛笑一轮弯月,语调却又意外带着些严肃:“没有问题了吗?”

  
 然而他的问题往往都是以众人的沉默或者是摇头的动作而结束,然后年轻人们得到了问题的解答后,便再一次全神贯注的投入研究之中。就像是成了习惯,他的课堂总伴随着各种细心的提问,当然有时候也会指名道姓的提出来。为了缓和关系似的,他常说像是“王,你懂了吗”、“王,你总是对的”这之类的话语,或是赞赏或是确认。只是王耀的回答不再是笑着应他“是”与“不是”,也不是带了调侃的“您别打趣了”。王耀现在的答复,便只有归于宁静的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关系要好的伊万和王耀,定是出现了矛盾,可具体是什么他们却不清楚。不得已,一些有威望的老前辈跑来给王耀做工作,说什么不能得罪苏方专家。王耀听着担心让父母失望,更不想惹人非议,只得点点头解释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其实,他的心里别提有多不安了,他与伊万的亲密原来已是众所周知了。

“伊万先生,您有害怕的事情吗?”王耀趁着伊万某次到他家中玩儿的时候,他挨着伊万坐下轻声问道。

伊万逐渐懂了王耀的忧虑,他斟酌了一番回复道:“有,多极了。可我从不会因为害怕便不去尝试。”

“您真勇敢。”王耀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伊万:“我不希望伤害到任何人,我只希望一切如常就好。”

就这样,在这种佯装的风平浪静中过了好长一段时日。

而共事的时日久了,中方人员这才发现毕竟是有关于军/工的研究,他们知道苏方定是有许多知识都对他们藏着掖着,但又恨不得多知晓一些。一来二去,有些老先生们在研究上本有自己的见解,又着急想要知道苏方的理论,磨合了几次竟置了气。这时王耀想,先前还在说自己不能得罪人家,结果倒好,这些老同志自己先生起了气来。

但是人家好歹是离开自己的家乡,不远万里来到这异国他乡援助,住宿、饮食自然有诸多不习惯的地方,更何况还思念着亲人们呢?于是,也多少有了些怨气。在众人研究遇见难题时,他们都不如过往那样热心。想来也是没办法,索性趁着又一年的春节将至,双方的人马决定约着在苏方的集体宿舍里喝酒吃菜,缓解气氛。

就如初见那次一样,那夜飞雪暂停,只不过风冷得要命。带着雪气的风,割地脸生生的疼。王耀穿着稍厚的中山装,外面套了一件深黑色的大衣,脖子上裹了一圈儿围巾,不过身子仍旧冷得发颤。这次酒宴他似乎是算错了时间,所以自己来到这集体宿舍门口时才发现时间仍旧很早。他迟迟不愿意进去倒不是由于他第一次来这集体宿舍,而是由于一个人独自进去还是太过于尴尬。
   

北/京的冬天可不饶人,王耀被冻的小脸通红,只得站在门口跺脚。
    

“耀,你怎么不进去?”

忽然听到有人用着俄语询问的声音,他下意识的站直身子,抬起头来对上来人的眼眸。只不过方才抬起头,对方就见着他冻的通红的鼻子还有在眼里打转的泪水。

“瞧瞧你,都冻成这幅可怜样。”王耀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擦干湿润的眼眸,这才看清来人是伊万.布拉金斯基。他裹得比王耀厚多了,还戴上了暖和的棉帽子,帽沿边他暖金色的碎发清晰可见。想着能这么称呼自己的,如今也只有伊万了。伊万的话语顿了顿,然后用着那亲切的语调说道:“快跟我进去暖和暖和。”

话音方落,王耀还没来得及解释与拒绝,伊万就将自己的帽子取下来给王耀戴上,接着王耀就被伊万轻轻的牵起他冻僵的手往宿舍里走去。待伊万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温度瞬间就升了起来,他让王耀坐在自己的床沿边歇息,并且给他了一个暖手袋。因为温暖的缘故,王耀不由得放松了精神,一时间恍惚只听见伊万说了句什么“取暖”之类的。这时伊万递给他了一个杯子,王耀想也不想就一口灌进嘴里,而瞬间就被呛的直咳嗽,眼泪又唰唰唰的往下掉。他方才饮下的原是酒,这倒是要暖和些了。

伊万见这次王耀脸颊绯红,眼眸竟带了些好看的神色,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滚,一时间就明白这个人不善于喝酒。不过,他还是客套的问了一句:“耀,觉得暖一些了吗?”

“好多了。”王耀嗓子有些火辣辣的,哑着嗓子说道:“伊万先生,您怎么不告诉我那是酒?”

伊万不由得压抑起自己笑起来的眉眼,无辜的说了句:“我方才说喝酒暖和些,或许是你未听到。”
   

王耀抿了抿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出神的缘由。倒是伊万坐在一旁,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盯着王耀:“原来,耀你不会喝酒。”

“不,不是。”王耀虽脸色发红,神色却格外冷淡,他摇头说道:“只是不喜欢而已。”

“我会帮你的。”伊万戳戳他的脑袋:“无论是今夜的酒宴或者是以后。”

王耀长吁一声,他盯着窗外瘪瘪嘴道:“你不必如此。”

伊万不戳破,他的温柔独独只能给王耀的。不得已,他和王耀闲谈起来有关于研究与生活上的事情。两人端坐在房内,有一句没一句的等待着其他人的来临。王耀垂着脑袋不肯看他一眼,伊万就一直用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盯着他,似乎吸引王耀的注意力让他认真的瞧自己一眼。直到楼下人声鼎沸,怕是客人来得差不多了,伊万终于缴械投降。稍加整理,王耀这才跟在伊万从楼上下去。楼梯还没走完,同来自于远方的维克多眯着眼,又想起两人吵架的传闻,便打趣那俩走路慢悠悠的人道:“这可新奇了,我们亲爱的万尼亚怎么和王同志从楼上一起下来了?”
   

“没什么。”明明是个很普通的问题,王耀却莫名的有些紧张了。或许之前的某些原因,他十分担心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和伊万。

谁也知道,在那样的岁月中,若是王耀同伊万一样放纵与疯狂,那么最终怕是会失去栖身之处,也定不得善终。伊万是优秀的学者,他是誓要报效祖国的青年,何必因那只字片语根本说不清的情来毁了现下所有的一切。王耀只希望,伊万也快点放了那执念,那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而自己,若说是没有一点眷念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不过王耀告诉过自己,自己的心意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可伊万的反应和王耀截然不同,他坦然一笑,轻轻摆手解释道:“他来早了,我让他去我房间里暖暖。”

年节气氛本就热闹,伊万下楼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仍旧是熟络的和大家聊起天来。似乎是因为伊万的随和,大家几杯酒后就兴致勃勃的唠起嗑来。来自异国的同志们虽然在中/国住了挺长一段时间了,有些人筷子却仍旧使用不熟练。好在中方的这些年轻人也还机灵,对于苏方的老同志或者年轻同志格外的亲近,所以他们各自找了一双干净的筷子替就近的苏方人员夹菜。因为受了伊万照顾,王耀下楼晚也没能选到位置,一直是挨着伊万坐,自然他也是帮忙夹菜,再看着伊万用叉子将饭菜吃进去。等伊万吃完后,王耀还会贴心的问一句:“您想吃什么?我替您多夹一些菜。”

“美味至极了,我都挑不出最爱的了。”伊万声音清软,他望着王耀的紫色眼眸中含脉脉温柔:“或许,是因为你在这儿帮忙的缘故吧。”

“瞧你们!”维克托调侃道:“要不是你旁边坐着王,我还真以为你们是夫妻呢。”

“难道我们就不能是夫妻吗?”伊万嘟囔着,玩笑似的揽住王耀的肩头。

王耀别扭的转过头,虽然知道他是在耍嘴皮子,但还是狠狠的给他夹了一筷子泡蒜。他始终不喜欢西方人那样的情感表达方式,太过于真挚和直率,这让王耀总是措手不及。伊万对他的疑问总是很热心的解答,时不时的还会对自己表示关心。伊万也会主动想要教自己俄语,会找机会和自己闲聊。甚至在自己生病时他是第一个赶来,然后傻傻的坐在床边陪他一天,努力用中文说着笑话给他听。而伊万每见到王耀为他缝好的衣物之类的,总会露出眉开眼笑的表情,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明媚的情意,这一切却深深的刺激着王耀。这根本不稍加掩饰的感情,伊万从不知道会将他们置于十分危险的地步。

从一开始或许他们就该好好谈谈,但出于某些原因,他们始终没有深谈过。

或许,在第一次见面时他们为彼此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所以到了最终他们的命运才会这样纠缠不清。

倒是酒饱饭足过后,大家自然而然的要进行些娱乐活动。嗜酒如命的斯拉夫人嚷嚷着要尽兴,连着洋酒白酒混着喝,连不怎么活跃本安静端坐在一旁的王耀也被连连被灌了好几杯白酒。趁着醉意,众人便不再那么拘谨与客套,老同志们平时和苏/联的专家们只有工作上的联系,年轻同志虽说要亲近一些,却总还像是隔了层什么。这酒宴像是把一切问题都化解开了,大家高兴,老同志一醉起来恨不得把身边的好姑娘们全都介绍给还单身的专家们。
    

“伊万同志和维克多同志有心怡的人了吗?”一位颇有威望的老同志将一颗花生喂进嘴里,打趣的盯着伊万和维克多。

“我可没有。”维克多不正经的说道:“我还想再玩几年呢。”

伊万瞧着他笑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胸膛,然后转头对老同志道:“我倒是有喜欢的人了,不过我从来都尊重对方的想法。”

“哈哈哈慢慢来。”老同志嘟囔了声:“慢慢来,不急的。”

王耀已经被好友们灌了好几杯酒,说话早就有气无力的了。特别是见到他眼角发红,连说话都不利索一脸懵懂的望向众人时,灌酒的人似乎更来劲儿了,起身又替王耀掺了一杯。

“虽然知道今天讲究不醉不归。”在喧闹中,倒酒的人反而把伊万的声音听得很清晰。他轻轻的将王耀手中的酒杯接过来,毫不委婉的说道:“但耀已经醉了,我替他喝了吧。”

本耷拉着脑袋的王耀似乎在这醉意中还有点意识,他偏头醉眼朦胧的瞧了瞧伊万,这时似乎还是有些感谢的意思。之前伊万的话想必他是听进去了,可是他还是较不过酒精的作用。然后,他一脑袋砸到伊万的肩头,伊万想完了这下他彻底醉了。

伊万叹了口气,他从未在酒宴上会觉得疲倦过,这次还是头一遭。肩头那明显的重量,还有沉沉的而又均匀的呼吸声响于耳际。当下的伊万甚至不敢偏头偷瞄王耀一眼,生怕惊醒了这梦中人。其他人见状倒笑得更欢了,说是看这下伊万同志不敢动弹的模样还真是有趣啊。

“看你这样,想必也是个温柔的人。”老同志说道:“做你媳妇儿好啊。”

伊万连连轻轻点头,但也不说话,眉眼却是格外清明,他知晓他当下想要的是什么。

好在王耀眯了一小会儿就清醒了,醒来就像个小孩儿似的脸色泛红,瘪着一张嘴直嚷嚷着要回家。见王耀的样子还算清醒众人也没拦他独自回去,大家正在兴头上便继续玩闹起来。倒是伊万眼尖的发现王耀落在椅子上的围巾,这才跟一旁的人轻声叮嘱了几句就赶了出去。

“耀,你等等,我送你回去吧。”王耀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伊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风雪还是刺骨,不过听到伊万的声音王耀还是停下来脚步,远远的喊了声:“天冷,夜深,您快回去吧!我担心您着凉了。”

听到王耀的声音,伊万的动作更快了,他几步走到王耀面前摇了摇手里的围巾,再温柔的替他系上。一切就绪后,他拍了拍王耀的背脊,往前一推不容王耀拒绝道:“我不怕,好了,走吧。”

“您真是强势,完全不讲道理。”王耀垂着难道说话还有些不清晰,似乎醉酒的王耀和平时大不相同,甚至对伊万有更多的迁就了。他无奈的催促道:“走吧走吧。”

  
 其实,那一路上他们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伊万知道王耀仍旧是醉的,所以他们就只是静静的在这严寒里走了很久很久。伊万只是觉得那时他那双热爱美的眼,忽然看不到了许多事物。没有天地万物的苍茫,没有日月星辰的浩渺,没有什么青山无欲,没有什么波澜不惊,宇宙洪荒之中仿佛就只剩下揣测。

他身边是一位东方美人儿,王耀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醉意里,这才使得伊万有空闲来欣赏面前这个人,眼角微翘、唇色淡红、肤色白皙、黑发略长,但却又十足的性子冷淡、不多言。伊万实在琢磨不透这美人儿的心思,他总觉得王耀对他太过于冷淡,或许是自己曾得罪过他,可他自己已经对王耀示好了不少次。王耀的眼中似乎只有工作,对伊万的动作从没有什么表示。

“我到了。”忽然王耀止了步子,指了指旁边的房子示意自己到了。

伊万点点头,他知道那是王耀的住处,所以自觉的停下脚步目送王耀离开。就在那样明澈的月光下,王耀的脚步虚浮但走路还算稳,那背影相对于西方人来说是瘦小了些。伊万就这样望着,就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就快消失在转角。只是那剪影忽然停了下来,清晰的可以看见那人偏过头来,带着那清浅的笑容对伊万比了个口型。

“Спасибо.”

伊万能够读出来这意思,但这也足够他喜悦一阵。总比最近的冷脸疏离来得好,现在只需一个笑,就足够他眷念好久了。他不知道王耀早已察觉了什么,只是碍于某些现实他便也没有戳破。

但无论如何,伊万却是张扬至极的。若有人问他对王耀的感情原因是什么,他一定会信誓旦旦的回答:“那爱意缠绵启于生,止于死,无关其他。”

就如同注定似的,只需一眼便沦陷于其中了。他甚至想,若是他能回头看我一眼该是有多好,今天倒终于是实现了。却正因为是在今天实现了,他才比过往更加冲动了。

“耀,你回头看看我。”

“什么?”王耀顿住了脚步。

“你愿意听听我的想法吗?”

“你在说什么?”

  
 “你愿意为我肆意放纵片刻吗?”

“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你是懂的,不过你总是装作不懂。”伊万苦笑着摇摇头,一向令人觉得神秘的眼眸现在忽然也那么失落了:“我记得,醉酒那日我不过是把一个爱字挂在嘴里,一次一次念给你听。说着会陪着我的你,怎么可能会不懂呢?”

藏于心中的事,忽然就这样被伊万点破,不留一点回转的余地。王耀神色复杂自知再也避不开,可现在醉酒的他却也不想避开了。

伊万舔舔唇瓣,他几步上前将王耀拉回到转角处。他的眼神炽热而又真挚,毫不避讳的直视着王耀,许是酒精的作用,许是情感的催促,伊万.布拉金斯基还是将有些应当放在最后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陪你走完这一条路,如果到最终你仍旧不能回应我,那就请松开我的手,毫不留情的离开吧。那时,我便永不纠缠了。”

王耀怔住了,冷风让本醉酒的他清醒了很多。他低头瞧了瞧自己被牵住的手,抬头望向那一条通往自家的直路。短短几步后王耀停下了脚步,在那凄惨昏暗的月光下王耀深深的凝视对方纯粹的眼眸,就像是要陷入迷幻的情意中沉醉。

他叹了一口气仍旧了选择松开伊万那微微颤抖的手,然后悄悄的望了眼他的脸色,果然是哀伤而又失落。只是这时王耀出乎意料的踮起脚,伊万感受到他期待已久的人的气息忽然扑了过来,就这样眼见着他眉眼迫近,最终在伊万的唇上轻轻一吻:“我喜欢你,伊万同志。可我能给您的,只有这么多了。万尼亚,明白了吗?”

那一吻浅尝辄止,伊万还未来得及回味唇上的触感,身边人甜蜜的气息就立刻散去。他摸摸自己的唇,抬头望见那人醉眼朦胧却柔情缱绻。伊万知道王耀的意思,他也知道王耀如何理智,若是在平时他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你愿意赠我欢愉半晌吗?”伊万哑着嗓子,他虽然笑着心中却也是说不出的复杂与痛苦。王耀待他,无论如何都参了那理性的克制与绝望的冷静。

“好。”没料想这次王耀答的干脆极了,他媚眼如丝的靠近身子想要与伊万亲昵。许是醉酒的人几乎放纵自我,把那理智冷静的克制早就丢个无影无踪了。情啊爱啊纪律啊,王耀脑海里现在只想着何不放肆一回呢。

伊万扶着他的细腰,慢慢盍上眼,深深长叹一声,最终还是止住了王耀的动作。

“回家吧。”就听见伊万的声音从头上轻飘飘的落下:“等一觉醒来,却怕你后悔了。”

自然没有什么翻云覆雨,情深意切。伊万只是趁着这美好的醉意紧紧的将王耀揽进怀里,靠在他怀里的王耀闭着眼不动弹,仿佛也还是放了心。不消片刻,伊万在缠绵中将王耀送了进屋,便迎着冷风匆匆离开了。

等他磨磨蹭蹭的回到那闹得仍旧起劲的酒宴上时,他神色认真悄声对维克多扭捏说道:“他今天愿为我停下,如果耀是女人,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向他提亲。”

谁知维克多一听,醉得口齿不清的说道:“如果王耀是女人,我也会娶他。你不知道,他自己做的一些小食物可好吃了,就是你每次醉酒我们分你那些。”

  
 好在王耀的失态多少让伊万知道,王耀至少也是对他存有情分的。接着,他又听维克多补了句:“王可是个谨慎的主,却又是个重情的人。因为你是他的老师,他说不想像是在套近乎似的,托我们带给你。不过,你的东西很多次到了我们这儿就直接被平分了。”

  
 伊万听到这儿最初的好心情格外复杂了,心里还些堵得慌,他不由得暗想清醒时的王耀会再像今夜一般吗?他虽然错过了这一次,却只为让王耀更清晰他自己的心意罢了。不希望他一步错了,后来就全错了。索性不再想烦心事,伊万举杯跟着大家一起喝起来。不出意外,第二天不止伊万一个人难受,是好多人都因为醉酒的原因请了假工作不了了。好在快是春节了,上头便没有再追究。
   
   
 整个年节,正是中/国最热闹的日子,伊万却没能和王耀见上一面。他听见那烟花“倏”的一声划破夜色,然后在天空炸开,露出一片绚丽的色彩。第一声响起后,烟花声、炮仗声此起彼伏毫不停歇,伊万回想起上一个年夜,王耀带着伊万他们几个苏/联的年轻人在街巷里乱晃、走亲访友。接着,便回到自家小院儿,拿出自己早就买好的烟花炮竹,小孩儿们早就玩开了,王耀就像带孩子似的给他们手里一人发了几根烟花让先玩着。伊万见那颜色绚丽,玩心大起,拿起点燃的烟花对向王耀,直接把人家的衣裳烧了个大窟窿。气得王耀没忍住发作,再三强调:“你们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火不能对着人吗?”

后来,还是伊万陪着王耀在灯下缝衣裳。其他人就在外面闲聊,当是过过中/国年陪着守岁罢了。记得那时王耀歪着脑袋,眼里亮晶晶的:“伊万先生,明年您也定要来,我会陪着您。”

“不怕我再烧了你衣裳?”

“如果再烧坏了,我一定要您亲手做一件赔给我。”

“我不擅长手工活,怕是要用一辈子来完成了。”伊万趁机占了个口头便宜。

没想到迎来的是漫长的沉默,就在伊万认为自己说错话时,王耀忽然笑着开了口:“那我就教你,直到您学会了,我才放手。”

如今,伊万今年自己一个人站在窗边望着明月与烟花,想起过往那些美好反而觉得更加孤寂了。

年后中/方的研究进入了更深的阶段,伊万和王耀更不方便见面了。苏方的专家们不再像最初那样会经常出现在研究场所,因为他们明白当中/方的研究人员遇上了技术上无法攻克的难题时或许会主动来找他们,但是由于保密性苏方却不一定会告知他们。当然也有其他可能,那就是中方人员破天荒的研究出了更先进的技术,所以专家们主动的与研究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那次过后,伊万和王耀遇上的次数少之又少,可就算遇上王耀对他的态度比起过往就生份极了。一时间伊万也想着,自己当时太冲动了,多给王耀留一些时间吧。可越这样想,他越按捺不住自己急迫的心情,终究还是不得不到了在王耀回家途中等待他的地步。没想到的是,王耀那时也在四处寻找他。

见了面的两人,躲在一个少有人经过的小巷口,王耀本想说什么,嘴却硬生生张合半晌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陷入了沉默。

“耀,你别躲我了。”伊万还是主动开了口,他声音软软的,颇有些讨饶的意味:“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的,只让我这样看着你就好。”
   
   
 王耀脸色瞬间惨白,他看着这样可怜兮兮的伊万,深深呼出一口气咬咬牙道:“伊万先生,那夜是我醉了。现在想来,我需要保护的东西太多了,您所承担的也太多了,所以您教我如何敢肆意妄为呢?我不敢因为我的自私,再来毁掉所有人。”

“你为所有人都考虑过,却独独忘记了你我。”

“我只能如此。”王耀咬牙解释道,目光却不敢放在伊万身上一刻。
    
    
 “是吗?”
   

“我能给您的,从来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比不得您那深情。”王耀像是快要急哭了,眼圈儿已经泛红:“你我之间,所剩的不过辜负二字。”

伊万自然知道,王耀身上枷锁太多,根本挣脱不开的。他送到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一颗无力的、重情的心罢了。除了这颗心,伊万再也从王耀那儿得不来什么。

王耀的声音很轻,却像利刃一样直戳他的心脏。只见王耀低着脑袋绕开了伊万,就像是不愿意触碰似的,从他一旁错身离开。那些欢愉的、美好的与酸涩的,就如同没发生过似的,在王耀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维克多说王耀重情,伊万但是觉得他理智的薄情。

“我现在觉得,能保护你就足够了。”待他离开后,伊万用那沙哑的嗓子喃喃细语,像是下定决心不再纠缠了。

总之,那一段时间好在王耀因为繁忙,也没心思想这些烦心事。伊万却忍不住探听一些他的消息,前几日还听别人说,王耀和其他工作人员每日就研究着理论,有些大数据甚至是他们用算盘算出来的。他们经过一遍又一遍反复验算,几十上百个人的合作才能推算出正确值。

伊万还听说王耀有时连着几天都没回过家,困了就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醒来就接着工作。虽说心疼,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心说好在凛冬已过,天气不容易把人折腾病了。还是维克多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告诉他:“可不得了了,他们现在忙得连饭都吃不成,大多都是饿好一阵子,才记起吃上那么几大口。唉,我都有些想念王的手艺了。”

“知足吧。”伊万颇有点怀念的说道:“耀的手艺就你吃的最多。”

维克多啧啧两声道:“那也是每次你宿醉了他才做一些送给我们啊,不像现在忙得没时间做其他事了。”

这话把伊万说的一愣,也让伊万一夜未眠。短短的一句话在伊万心中莫名的就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心绪格外不宁。就如同第一次在星夜下初识,王耀的目光久久不愿从他身上移开时。外表就算再怎么云淡风轻,心中怎么可能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从某一刻开始,王耀早就沉浸于伊万的温情中,他的小动作一向藏得很好,他的担忧一向不让别人发现。伊万曾侥幸的想,至少他曾经也是看重自己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格外明白了,自己的情感就算是再炽热,却仍旧穿不过王耀那层铜墙铁壁。有什么东西,终究将他们阻挡开了。

伊万唯一确认的就是,他和王耀的牵扯不会如此浅薄。在这样的繁忙与挣扎中,伊万始终都没敢再去找过王耀。就算再越战越勇的人,总归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不过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保护王耀的理由,也是一个逃离的理由。

本在这样的纠结与挣扎中,伊万的心已经够乱了。直到听别人说,王耀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伊万才恍然大悟这些年来怕是只有他一厢情愿了。

终究,伊万还是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维克多是第一个知道伊万要离开的人,却也是最惊讶的一个人。他曾经尝试努力劝阻伊万的行动,希望伊万能够冷静下来。而伊万这一次仿佛铁了心,决绝的不肯回头。

“你不是还没有获得那个人的心吗?”维克多作为朋友,他挑着眉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问着正在收拾衣物的伊万:“你可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我以为我获得了。”伊万说:“但我最多也只能获得那颗心而已。噢,维嘉,我再也不能忍受那样的孤独的煎熬了。”

伊万离去那日许多人都前来送他,王耀亦然。他站在人群中,而其他专家都同他拥抱告别。王耀看着漫天的星辰光辉,忽然想起伊万前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美妙的夜晚。王耀想自己一定是个自私的人,既不愿意毁了自己,也不愿意毁了他人,只好把别人那颗真挚的心捏的粉碎,把别人捧起奉送的情感越推越远。

独独那漫天明月星辰下,记着了他最初的慵懒,后来的深情,再到如今的挥别。也只得把漫天星辰作为那所有情谊的见证,再来赠于这来自远方的朋友。期托于,在明月星辰时能记得彼此的一点儿好,千万可别见怪。

在所有人离开时,王耀毅然转身随着队伍离去。他知道,只要回头必定能望见伊万那满是哀伤的双眸仍旧注视着他。于是,王耀向前离开的步伐更加坚定了。因为他清楚,怕是只消回头一眼,他便会停了脚步,然后不顾一切的走到那个人的身边。

所有人都为着自己的坚持,分离远去。

王耀回到家中,很长一段时间来,他都同过往没有什么分别。王耀还是认真工作,孝敬长辈,亲友睦邻,期间倒是维克多一脸讳莫如深的曾拜访过几次。

维克多帮着王耀收拾家中的时候半试探的说:“你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变化?”王耀打趣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听说……” 

“听说什么?”王耀见维克多吞吞吐吐的模样,他把扫帚往旁边一放,坐好听着对方说下去。

“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维克多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了维克多的话,王耀摸着下巴微微了思考一阵,接着便见他满脸温柔的说道:“自然是位细腻而又聪慧的人,我见着第一眼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当然,最迷人的还是那紫罗兰颜色一样的眼眸,你不觉得很神秘却又令人沉沦吗?”

维克多震惊的望着当下坦诚的王耀,当王耀平静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吐出一个“他”或者“她”字来,可潜意识里维克多却认定他就是在描述伊万。可那又怎么样呢?伊万已经离开了,他们两的事情太复杂,他一个外人能干涉什么呢?这时候的坦诚,大抵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而王耀也如同维克多所说,一成不变。

  
 他就坚信着,一直坚信着今日与昨日没有什么不同,昨日与前日没有什么不同,前日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他的堡垒一层一层的修建,时间久了终究是越来越坚固。

又是在某个不知名的一天,阳光明媚温暖,王耀替着邻居家小姑娘扎小辫。像是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懒洋洋的躺在他的怀里,睨着眼睛甜甜的说道:“耀哥,那个经常藏在墙后面看你给我梳头的大个子好久没来了。”

王耀拿着梳子的手一抖,恍惚的往某个熟悉的角落望去,他咽咽口水缓解喉咙的酸涩:“是呀,好久没来了。”

当王耀习惯性的望向空落落的地方,当王耀缝好衣裳抬起头时,当王耀饮酒伤神时,当王耀在星夜下漫步时,他终究还是假装不了,假装一切都没有变过。

评论(33)

热度(222)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